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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乐痴心汉 雨巷谱天籁

 【发布日期:2015-09-30】 【字号: 】 【关闭此页

       伴随着一个七八岁小女孩清脆的声音,一双粗大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。钢琴上摆放着是11座各式各样的奖杯,左手边是一列书柜,柜中挤满着音乐理论书籍教材以及民族音乐集成之类的大部头,还有演奏者创作的音乐作品集。钢琴右手边墙上张贴着一张很大的主人和他的学生们的照片,照片注明这些学生考入什么艺术学校得过什么奖项。照片下,音乐声中,学生家长全神贯注看着自己孩子,这样的场景在其他从事音乐教学的老师家中也能看到。

    这是雅安音乐人李宣康某个周末的一个非典型瞬间。

    窗外,人来车往,喧嚣的城市听不到雅中校园一角流淌的旋律,更无人关心音乐后面隐藏的人生故事。

    而这样的故事也许精彩纷呈。

       

少小显奇才,黑键弹出音乐来

    宝兴两河口往东河方向行走三公里左右,河谷的东侧有一小块开阔地,名曰大河坝。熊猫时不时从村子后面的山坡路过,远处是雄壮的夹金山,青衣江潺潺汤汤的流着。

李宣康就出生在大河坝。

    砍柴割草,放牛赶羊,山里孩子的童年总是这样一天天度过。

他的父亲吹口琴有两下子,不仅能吹出悠扬的旋律,还能用舌尖打出和弦和节奏来。母亲有红豆相思鸟一样婉转悠扬的歌喉,但性格腼腆,少言寡语,难得一展歌喉。

父辈血液中流淌的音乐细胞,毫无保留传下。李家七兄妹没有一个“左嗓子”,都能扯开喉咙吼一把,尤其是大哥,笛子、二胡捣弄得很顺溜。

然而缪斯却只把钥匙给了排行老五的男孩李宣康。

    “我小时就对旋律和音准表现出较高的悟性。音乐课上,唱歌学得最快,老师教一遍就会,经常被抽起来唱给全班听。” 

    当时上学的兴隆小学有一台破旧不堪、缺键少音的脚踏风琴,老师用它弹出的并不动听声音,在他听来却是天籁,吸引着一个山乡少年对音乐浓厚的兴趣。

    “有一天放学后,趁老师不在,我悄悄溜进那间放风琴的办公室。第一次摸到心仪已久的风琴,心中狂喜。一阵乱弹之后,凭着敏锐的听觉,我居然能完整的在黑键上弹出老师课上教唱的歌曲《八月桂花遍地开》。”

悠扬的琴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。

循声而来,李宣康被老师逮个正着。本来要发火的老师转怒为喜,“咦,黑键还能弹出音乐来啊?”老师惊叹一个年仅八九岁的小学生无师自通用黑键弹出旋律。

    这个出生于“大河坝”的山区小孩不仅有过人的音乐天赋,同样在智力上也非同凡响。1978年,年龄不满14岁的他就以高分考入雅安师范学校,成为他们公社第一个通过国家考试走出大山的人,在村里传为美谈。因为在那样的时代,在如此偏僻的山区,某家子女考起师范校,难度相当于今天考上清华北大。

    而李宣康连小学加上带帽初中,总共在宝兴兴隆读了不到六年书。

    雅师像一叶艺术之舟,李宣康的音乐人生开始扬帆起航。他迅速成为音乐的佼佼者,表现出明显高于同学的艺术天赋,1个多月就能用和弦完整弹奏一首歌曲。“那时能用和弦弹奏歌曲的同学全校数不出两三人,音乐老师用袖珍录音机把我弹奏的歌曲录了下来”。当时校园里起床、课间操、吃饭时都会放广播,一般播放时下流行的歌曲,放得最多的是电影《海外赤子》里的插曲,还有《太阳岛上》,《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》等。有一天中午吃饭时,喇叭里突然传出熟悉的旋律。“那是我弹唱的”,李宣康当时激动得差点尖叫起来,引来不少同学的注视,其中不乏羡慕的目光。此事曾一度在同学中传为佳话,心里头甜蜜了好一阵子。作为对他的奖赏,音乐老师破例让他拉了几回只供教师教学专用的手风琴。虽然学习音乐的脚步并没停歇,对音乐一直存有自己的梦想,但是在那样的年代,那样的环境,那样的家庭背景,当个山乡好老师仍然是一个年仅16岁的师范生最根本的想法。 

   

痴心为梦想,一月读完五年书

    邓池沟,世界第一只大熊猫模式标本的采集地,100多年前,法国人阿尔芒.戴维远涉重洋来到这里,传播教义,发现自然,让“熊猫老家宝兴”名扬四海。

    李宣康踩着戴维的足迹来到邓池沟,他也是为传“教”而来。1981年,他成了邓池沟和平小学的一名乡村老师。 当年,从盐井公社分路步行到和平小学需要走两个多小时的羊肠小道,如遇夏季洪水淹没了路,无需指引,只要沿着河边,一直走到村子尽头便是和平小学。吃的粮食,老师们各人到公社粮站去买,背一次,走一天路, 吃一个月。饭自己做,菜只有白菜萝卜土豆,日子过得艰难,盼的是老乡杀过年猪,可以乘机放开肚皮打一次牙祭。音乐给李宣康平淡的山区教书生活带来了许多的欢乐。一副好歌喉,加上一手好琴法,成了李宣康课堂内外的看家本领。上课期间,小老师的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充满崇拜眼神的山里娃,放学后,寂寞校园总能飘出悠扬的琴声和嘹亮的歌声。“看到孩子们期待的眼神,我尽情施展所能。”这个大不了学生几岁的大哥哥还让学生第一次听到现实版的普通话。在邓池沟三年,除了上课,李宣康每天对着大山练琴唱歌,抒发和宣泄弥漫在青春肌体中情绪和力量。

    84年四川省小学教师教材过关考试,李宣康在小学语文高段考试中取得了全县第一,全区第二的优异成绩,在宝兴教育界引起不小震动。县教育局局长亲临和平小学, “李宣康是哪个?我要见见这小伙子。” 局长在李宣康寒舍问生活问工作,对“小伙子”的回答很满意,频频点头。当局长说“愿不愿意调到县上城关小学”时,小学老师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居然连“愿意”两个字都没敢说出口,因为“幸福”来得太突然。

    新学期开始,李宣康笑嘻嘻到城关小学报到,有些老师在背后议论,“城关小学那么好进啊?不晓得他送了当官好多东西?塞了好多包袱!”他故作神秘,笑而不语,心中窃喜:进我的城,让别人说去吧 !李宣康觉得一定要做点成绩给大伙看,证明自己不是靠关系来的,也觉得只有好好干,才对得起人家局长。那时的李宣康不仅当班主任,教小学高段语文,也教音乐,工作如鱼得水。才能和学识很快转化成学生的好成绩,得到大家一致认可。然而,他内心深处对音乐有一份更深的期待。 

    在县城,李宣康接触的音乐爱好者越来越多。他有一位叫斯诞巴的藏族朋友对音乐非常痴迷,是一个极度狂热的音乐发烧友。小伙子一心要拜蒋大为为师,曾经自费到北京,没想到扑了空,没见到音乐家,蒋妈妈却接待了他。为了安慰他,老人家还请一个音乐老师听了他的演唱。老师说了一番鼓励的话,斯诞巴黯然神伤地回到雅安,见了圈内朋友咬牙发誓:“我一定要考音乐学院。”。 “好嘛,我陪你考,我们一起努力。”李宣康拍着他的肩膀说。“话倒是说了,其实当时我茫然得一头雾水,连考啥子科目都不晓得, 纯粹觉得很好玩,随便和他一起报了名。”85年春, 李宣康陪斯诞巴到川音考试,由于未知深浅,准备不足,结果可想而知。但是通过这次闯滩,他们知道音乐学院要考啥子,有哪些门类。二人相约第二年再考。两人从此像疯牛一般徜徉在自己的音乐梦想中,夏练三伏,冬练酷寒。在偏僻的小县城,没有高人指点,自己瞎蒙。李宣康跑到书店买了本《丁善德艺术歌曲集》,配有刘捷、施鸿鄂等歌唱家演唱的磁带,在陋室中模仿发声,引来众多嘲笑声:"假老练,土包子也敢开洋荤。” 李宣康不服气,也学当初的斯诞巴,对着夜空高呼:我一定要考上音乐学院。在慢慢成长中,音乐已经成为他生命的底色。

    来年阳春三月,一路闻着家乡菜花的香味,两个音乐痴心汉又一次结伴到成都朝圣。初试,复试,终试,三次发榜,李宣康居然都榜上有名。而他的挚友斯诞巴又一次遗憾出局。86年六一儿童节,李宣康收到川音专业过关通知书 ,兴奋得当场就跳了起来。梦想正在照进现实,值得狂喜。但是兴奋劲没过多久,他就陷入了迷茫和愁苦。掐指一算,从收到专业录取通知书到参加全国文化高考时间只有一个月了,情绪一下子从高空跌落深渊。没有读过高中,也没准备文化考试(因为根本没想到自己专业考试会过关)。人生总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,就像当年想不到会走出大山脱掉农皮,也想不到会突然被看中走进县城,也许对李宣康来说人生还有更多的想不到。

    没有退路,只有孤注一掷与时间赛跑!第二天就心急火燎跑到宝兴中学找老师借书,陆续收齐了初中高中全部六年的书籍和资料。一个月需要读完读通六年中学的课程,玄!“昏天黑地的一个月是怎样熬过来的,省去过程不说,只谈两件事:天天看书看到半夜,看到反胃,看到呕吐不止;英语是空白,基本没有学过,考试时撞天昏,比如填空题,空长一点的就选字母多的,空短一点就填短一点的词汇,英语居然蒙了30多分。”     

     那年8月,李宣康考入四川音乐学院师范系,正式踏入音乐梦想的殿堂。

    “一个月读完六年书是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,也是我这辈子觉得做的最伟大的一件事!”

    (李国斌